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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这么早回来啊？看我买了什么！”我献宝似的把栗子递过去。
他瞥了一眼，眉头就皱起来了：“跟你说多少次了，别买这些路边摊的东西，不卫生。”
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，但还是笑着说：“就尝两个嘛，刚炒出来的，特别香。”
他突然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：“你怎么总是这样？我说的话从来不当回事是吧？”
我愣在原地，手里的栗子变得滚烫。就在上周，我们刚谈过一次，他说他会改改自己的脾气，不再为小事发火。当时他说得特别诚恳：“我知道我脾气急，以后一定注意。”我还感动得偷偷抹眼泪。
可现在，他因为一包栗子又爆发了。
这不是第一次了。去年冬天，我生日那天，他答应早点回家陪我吃饭。我从下午就开始准备，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。等到晚上九点，菜凉了又热，热了又凉，他才醉醺醺地回来。我忍不住抱怨了两句，他直接掀了桌子：“整天就知道催催催，我在外面应酬不都是为了这个家？”
满地狼藉中，我蹲在地上收拾碎碗碟，眼泪滴在油腻的红烧肉上。第二天他酒醒了，抱着我道歉：“对不起，我保证再也不这样了。”看他懊悔的样子，我心软了。
还有一次，我们计划了很久的旅行。我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做攻略，订酒店，天天兴奋地跟他分享行程。临出发前三天，他突然说工作太忙去不了。我失望极了，小声说了句：“你答应过的……”他立刻炸了：“你就知道玩！我工作压力这么大你看不见吗？”
吵完架，他照例来道歉：“是我不好，下次一定陪你去。”可那个“下次”到现在也没来。
最让我难过的是上个月，我发烧在家休息。他回来看见厨房水槽里没洗的碗，第一句话不是问我好点没有，而是：“你就不能动一动把碗洗了？”我烧得迷迷糊糊，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。后来他解释说那天被领导批评了，心情不好。
每次发完火，他都会买花、买礼物，说尽好话。有时候是深夜发长微信，回忆我们刚在一起时的甜蜜；有时候是写保证书，甚至赌咒发誓再犯就如何如何。那些时刻，他是真的后悔，我能看出来。
可为什么，明明知道会后悔，还是要一次次伤害最亲近的人呢？
我试过很多方法。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沟通，他说：“我知道我脾气不好，你多担待。”我学着在他发火时保持沉默，可我的忍让似乎让他更加理所当然。我也生气过、吵过、闹过，结果只是两败俱伤。
那天晚上，他冷静下来后，又像往常一样来哄我：“对不起，我今天太累了，不是故意冲你发火的。”
我没有像往常那样说“没关系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：“你记得这是第几次道歉了吗？”
他愣住了。
“每次你发完火，道歉的时候都特别真诚。你说要改脾气，我相信了。可相信的次数太多，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傻。”我的声音很平静，平静得让自己都惊讶，“我不是非要你完美无缺，人都有情绪。但我真的累了，累到快要忘记被温柔对待是什么感觉了。”
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最终却低下了头。
那天我们谈到很晚。我第一次告诉他，每次他发火时，我心里都在发抖；第一次告诉他，那些道歉听起来越来越苍白；第一次告诉他，我害怕的不是他发脾气，而是永远看不到改变的希望。
他也终于承认，他把我的包容当成了理所当然。“我知道你不会离开，所以肆无忌惮。”说这话时，他哭了。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。
现在，我们还在努力。他去找了心理咨询师，学习情绪管理。我学着在他情绪上来时提醒他：“你需要冷静一下。”而不是默默承受。
改变很慢，真的特别慢。上周他又为工作的事烦躁，说话开始冲起来。但这次，他中途停住了，深吸一口气说：“对不起，我不该这样说话。我出去走走，冷静一下。”
看着他关门离开的背影，我忽然就哭了。这次不是委屈，而是看到了希望。
爱可能就是这样吧——不是永远不吵架，而是在快要伤害对方时，能够刹住车；不是从不犯错，而是错了之后，真的去改。哪怕改得很慢，但只要方向是对的，就值得等待。
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，但至少现在，我们都在学着如何更好地爱对方。这个过程很痛，可如果痛过之后能真正懂得珍惜，那所有的等待和眼泪，就都有了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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