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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睡前，我像往常一样刷着朋友圈。手指滑过一条条动态，突然停住了——他发了一组在海边的照片，九宫格，蓝天白云，浪花拍岸。我一张张点开看，放大，仔细寻找。没有我。哪怕一个角落，一个影子，甚至一个我送他的钥匙扣都没有。翻看他最近三个月的朋友圈，旅行、聚餐、加班、看球赛，生活丰富多彩，却再也找不到任何与我相关的痕迹。我们在一起五年，他的朋友圈曾是我们的恋爱日记，现在却像从未有过我这个人。
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时，他发第一条关于我的朋友圈。那天是我生日，他偷拍我吹蜡烛时鼓着腮帮子的样子，配文：“给这个傻姑娘过第一个生日，希望以后每一个生日都在你身边。”照片里的我眼睛笑成月牙，他搂着我的肩膀，手指比着耶。那条朋友圈他设置了所有人可见，收获了一百多个赞。后来他告诉我，那是他故意要让全世界都知道，他恋爱了，对象是我。
热恋期，他的朋友圈几乎全是我。我做的番茄炒蛋（虽然糊了），他拍照发圈说“米其林三星水平”；我们一起养的猫打翻了水杯，他录视频配上文字“随它妈”；我加班到深夜，他来接我，拍下办公楼零星亮着的灯光，写“等我家领导下班”。那时候，翻他的朋友圈就像在看我们的爱情纪录片，每一帧都有我的存在。
第一次出现变化，是什么时候呢？大概是同居第二年吧。他开始减少发与我相关的内容。我问过他，他说：“日子是过给自己的，老晒没意思。”当时我觉得有道理，还赞同他的成熟。现在回想，那可能是一切开始变化的征兆。
分手是我提的。去年秋天，连续两周的冷战让我疲惫不堪。那天晚上，我看着他在阳台抽烟的背影，突然觉得这个人离我好远。我说了分手，他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点头说：“好。”没有争吵，没有挽留，平静得让人心慌。
刚分开那段时间，我几乎病态地刷他的朋友圈。他发一张阴天的照片，我会想是不是心情不好；他分享一首伤感情歌，我会猜测是不是想起了我。那时候他的朋友圈里还留着一些过去的痕迹——我们一起买的地毯出现在角落，我送他的马克杯偶尔入镜。这些细微的痕迹成了我的救命稻草，让我觉得也许他也没完全放下。
可是慢慢地，这些痕迹都消失了。地毯换了，杯子不见了，连我们一起养的猫都很少出镜。他的朋友圈变成了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。
昨晚，当我翻完他最近三个月的所有动态，确认再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证据时，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。我打开我们的聊天窗口，上一次对话停留在半年前，我问他：“你还好吗？”他回：“挺好的，你呢？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我想给他发消息，打了很长一段话，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。我能说什么呢？问他为什么不发关于我的内容了？我们已经分手了啊。
我点开自己的朋友圈，翻到去年他生日时我写的那条：“第五年，还是和你。”照片里他低头切蛋糕，我靠在他肩上。那时候真以为会有很多个五年。现在这条动态下面，共同朋友们的评论还在，可故事的主角已经散场。
夜深了，我把手机扔到一边，关灯躺下。黑暗中，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演。第一次牵手时他手心的汗，冬天他把我的脚捂在怀里取暖，我生病时他整夜不睡守在床边，还有最后一次吵架时他疲惫的眼神。这些记忆如此鲜活，可在他的世界里，我已经被彻底抹去了。
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分手吧。不删好友，不拉黑，只是让那个人从自己的生活中悄然退场。朋友圈就像一场展览，我曾经是他最重要的展品，现在撤展了，换上了新的内容。
今天早上醒来，阳光很好。我给自己做了早餐，认真化妆，出门上班。路过我们常去的那家早餐店，排队的人还是很多。我突然想起他曾说，那家的豆浆是全城最好喝的。这个记忆大概会跟着我一辈子吧，即使在他的世界里，我已经不留痕迹。
我终于明白，彻底放下不是咬牙切齿地删除所有联系方式，而是某天你发现，那个人的生活中再也没有你的位置，而你，也终于能够接受这个事实。
朋友圈里再无痕迹，可那些年，我们真的爱过。这就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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