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轻轻跳了一下。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八个月,他从未主动带我进入他的朋友圈。
他拿起手机,手指飞快地打字:“下次吧,她这周有点忙。”
电影还在放着,男女主角正在告白,背景音乐浪漫得不像话。可我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,只听见心里某个地方轻轻碎裂的声音。
“其实我明天没事的。”我小声说。
他愣了一下,然后搂紧我:“那群人闹腾得很,怕你觉得无聊。”
第一次听他提起要带我见朋友,是在我们刚满三个月的时候。那天阳光特别好,我们坐在公园长椅上喂鸽子,他突然说:“等天气再暖些,带你去见见我最好的几个兄弟。他们都催着我赶紧把你亮出来呢。”
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,晚上回家就开始琢磨该穿什么衣服,该怎么自我介绍,甚至连握手时该用几分力都在脑子里排练过。那之后的每个周末,我都会特意空出一天,想着也许就是这次了。可周末来了又走,他的话像从未说过。
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,半开玩笑地问:“不是说好要带我见朋友吗?”
他揉揉我的头发:“急什么,以后有的是机会。”
后来他又提过几次。朋友新开了家餐厅,说带我去捧场;大学同学聚会,说这次一定带上我;甚至他表弟结婚,都说好要我做他的女伴。每一次,他都说得特别认真,特别具体——哪家餐厅,什么菜系,谁会来,穿什么合适。我像个准备考试的学生,认真记下每个细节,然后满怀期待地准备着。
可每次临近约定日期,总会出现各种状况。餐厅预约突然取消了,聚会改期了,婚礼他只身前往因为“亲戚太多怕我不适应”。理由永远合情合理,让你连失望都觉得是自己的错。
最让我难过的是去年冬天。他最好的朋友从国外回来,说一定要见见我。他兴奋地规划了整个周末的安排——周五接风宴,周六郊游,周日家宴。那周我开心得像个孩子,每天数着日子过。
周四晚上,我们还在视频讨论该给他朋友带什么礼物。周五早上,他突然发来消息:“哥们儿重感冒,活动取消了。”
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,慢慢打出一个“好”字。
周末两天,我的朋友圈里刷到了他们接风宴的照片——所有人都到了,笑容灿烂,举杯庆祝。照片一角,我看见了本该“重感冒”的那位朋友,正红光满面地切蛋糕。
那天晚上,我独自坐在阳台上,看着城市的灯火一点点亮起来。忽然明白,他不是忘了,也不是太忙,他只是不愿意。不愿意让我真正走进他的生活,不愿意在朋友面前确认我们的关系。
我想起很多细节。我们一起出门,遇到熟人他会不自觉地松开我的手;他的手机相册里,几乎没有我们的合影;他从不发关于我的朋友圈,理由是“感情是私事,不想秀给别人看”。
有一次,我们聊到未来。他说想买个大房子,带院子的,养只狗。我说好啊,那要在院子里种棵桂花树。他笑了,说记得我喜欢桂花香。那一刻多么真实,让我以为我们真的会有共同的未来。
可当承诺一次次落空,希望一次次变成失望,再热的心也会慢慢凉下来。
上周,我们又聊起见朋友的事。他说下个月有个重要聚会,都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。“这次一定带你去。”他说得那么自然,仿佛之前所有的食言都不曾发生过。
我看着他熟悉的脸,突然觉得很陌生。
“不用了。”我听见自己说。
他愣住了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不再相信了。”我说得很轻,但很清晰,“不是不相信你,是不再相信这件事会发生了。”
他沉默了很久,最后说:“对不起。”
这三个字我等了太久,可当它真的来了,却发现已经不重要了。就像你饿极了的时候没人给你面包,等你不饿了,面包来了,却再也尝不出原来的味道。
现在回头看,那些等待见朋友的日子,其实是我在等待一个确认——确认他真心想和我在一起,确认我们的关系是公开的、被祝福的,确认在他心里,我值得被骄傲地介绍给重要的人。
爱情啊,开始时都是甜言蜜语和美好承诺。可时间久了,你就会明白,真正衡量感情的,不是他说过什么,而是他做到了什么。空头支票开得再多,也买不来一颗踏实的心。
我还是很感谢他。他让我知道,下次再遇到说“带你去见朋友”的人,我不会立刻欢喜,而是会轻轻一笑,说:“等真的见了再说吧。”
有些路走过一次就够,有些人爱过就懂。现在的我,更愿意等那个不用说太多承诺,却会自然牵起我的手,走向他整个世界的的人。
毕竟,真正的爱不需要反复预告,它就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常里,在每一次坦然的介绍中,在每一句“这是我女朋友”的骄傲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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