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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他是在公司年会上熟起来的。那天我坐在角落玩手机，他端着饮料过来，说：“一个人？要不要尝尝这个，新调的。”灯光落在他带笑的眼角，我接过杯子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，心里咯噔一下。后来我们常一起午饭，周末约着看电影。他记得我不吃香菜，会在我加班时顺手带杯热奶茶——三分糖，加珍珠，正是我喜欢的口味。
我以为我们之间是特别的。直到有一次团建，我看见他和行政部新来的小姑娘聊得热火朝天。他也是这样微微弯腰听人说话，眼睛弯成熟悉的弧度，甚至顺手帮对方拿了瓶水——那个动作我太熟悉了，他曾这样为我开过无数次瓶盖。
那一刻，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。我站在原地，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看客。
最难受的是去年圣诞节。他给我挑了条围巾，浅灰色的，很软和。我正感动着，却听见他随口说给客服部的小王也带了一条。“看她总不戴围巾，脖子冻得通红。”他解释得理所当然，我却盯着那条围巾，再也感觉不到最初的温暖。
我开始留意他和别人互动的每个细节——和同事开玩笑时爽朗的笑声，帮女同事搬东西时利落的动作，甚至在电梯里和保洁阿姨都能聊上几句。他的温暖像阳光普照，而我，不过是阳光下的一株普通植物。
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，半开玩笑地问：“你对谁都这么好吗？”他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：“你想什么呢？”那个笑容坦荡得让我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愧。
最煎熬的是公司聚餐。他会很自然地给我夹菜，记得我爱吃虾，会默默地把转盘停在我面前。可一转头，他也会给旁边的同事倒饮料，帮隔着两个人的女同事递纸巾。他的体贴像蒲公英的种子，随风飘散，落到每个人身上。我坐在热闹里，却觉得格外孤单。
我知道不该这样。我们只是朋友，甚至没有承诺过什么。可心就是这样不讲道理——当他俯身听新来的实习生说话，头发几乎擦到对方肩膀时；当他用我熟悉的温柔语气夸奖别人的方案时；当他因为帮别人解决问题而推迟我们的晚餐时……那些细小的醋意就像梅雨季节的潮湿，无声无息地渗进每个毛孔。
我试过很多方法。告诉自己别想太多，找事情分散注意力，甚至故意冷淡他。可当他拿着两张展览门票，眼睛亮亮地问“周末有空吗”时，所有筑起的防线又瞬间崩塌。
上周五加班到很晚，他送我回家。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他突然说：“你知道吗，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最放松。”我的心猛地一跳，几乎要问出那个压在心底的问题——那为什么你对别人也一样好呢？
可最终我只是笑了笑：“是吗？”
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感情吧。不够勇敢，太过计较，在醋意和理智之间反复挣扎。我既无法坦然接受他给予所有人的温暖，又舍不得转身离开这份独一无二的陪伴。
昨天在茶水间，又看见他和别人说笑。那个女孩被他逗得前仰后合，而我站在门外，手里还拿着他昨天借给我的伞。突然明白，我吃醋的不是他对别人好，而是害怕自己对他而言，终究只是“别人”之一。
这份醋意很幼稚，很没道理，却真实得让我无处可逃。它藏在每次看见他笑容时的失落里，藏在每个独自回家的夜晚里，藏在这篇自述的每个字里。
也许有一天，我会鼓起勇气问个明白。或者，等到时间让这份心情慢慢淡去。但现在，我依然会为他和别人说笑的画面心里一紧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加入谈话。
毕竟，能怎么办呢？心动这件事，从来就不讲道理。而吃醋，大概就是心动最笨拙又最诚实的证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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