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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下午，我坐在阳台上，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这样发呆了一个多小时。不是放松，不是享受，就是单纯地……空了。像一栋搬空了的房子，推开任何一扇门，都只有回声。
我和他是大学同学。记得刚恋爱那会儿，他会在冬天的自习室外，用捂热的手给我暖耳朵。我们会挤在小小的奶茶店里分享一杯饮料，他总把珍珠一粒粒挑给我，说我像那些黑珍珠一样亮晶晶的。毕业后顺理成章地结婚，双方父母都开心，朋友们都说我们是模范夫妻。
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我们之间像漏水的龙头，一滴一滴，把所有的温度都带走了。
大概是三年前吧，我开始感觉不对劲。他回家越来越晚，问起来永远说是加班。起初我还留着灯等他，热着饭菜，后来灯还留着，但人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。不是身体累，是那种等待的过程太磨人——听着电梯每层停靠的声音，心跳跟着起起落落，最后都不是他。
沟通？试过无数次了。我说我们需要谈谈，他说“别没事找事”；我说我感觉不到被爱，他说“都老夫老妻了还要什么爱不爱”。后来我学会了把话咽回去，因为开口换来的要么是沉默，要么是“你又怎么了”的不耐烦。
最伤人的一次，是我生日那天。我特意做了他爱吃的菜，从六点等到九点，菜热了又热。他回来时满身酒气，看到餐桌愣了一下，然后说：“哦，忘了。”不是故意伤害，就是单纯的忘记——这种不经意才最残忍，说明你在这个人心上，已经轻得没有分量了。
我开始失眠，整夜整夜地睡不着。听着身边他熟睡的呼吸声，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。白天还要强打精神上班，照顾孩子，在父母面前扮演幸福。有次在超市，看到一对老夫妻牵着手挑水果，我站在货架间突然就哭了。营业员惊慌地问我需要什么帮助，我摇摇头——谁能帮得了我呢？我的婚姻像一具温热的尸体，看起来还在呼吸，其实早就死了。
我也问过自己，是不是要求太多了？是不是每个婚姻到最后都会这样？可看看身边，确实有夫妻在柴米油盐里活出了温情。他们会在微信里分享搞笑的视频，周末一起带孩子去公园，偶尔吵架但总会和好。而我们呢？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。
上个月孩子发烧，我半夜一个人抱着去医院。他在出差，电话打不通。其实就算在本地，大概也会说“明天还要开会”吧。在医院长廊里，我看着其他孩子都是父母陪着，突然就明白了——我不是在婚姻里，我是在独自抚养孩子的同时，还要照顾一个名义上的丈夫。
最可怕的是，我开始讨厌自己。变得斤斤计较，疑神疑鬼，动不动就想哭。照镜子时，看见的是一个面色蜡黄、眼神黯淡的女人。我才三十多岁，却好像已经过完了一生。
决定离婚的那个瞬间很平静。那天他生日，我买了蛋糕，孩子画了贺卡。他十一点多才回来，看到蛋糕说了句“我不爱吃甜的，你们吃吧”，就进了书房。我看着那个融化了的奶油蛋糕，突然就释然了——不是生气，不是伤心，就是明白了：这条路，走到头了。
提出离婚时，他愣住了，然后愤怒：“就因为我忘了生日？”我摇摇头。不是的，是因为我记不得上次开心地笑是什么时候；是因为我宁愿加班也不愿回家面对沉默；是因为我对着外卖小哥都比对着你话多；是因为我在这段婚姻里，把自己弄丢了。
现在手续还在办理中，很难，财产、孩子抚养权，每一件都让人疲惫。但奇怪的是，我心里轻松了。就像在缺氧的房间里待了太久，终于推开了一扇窗。
这段婚姻耗尽了我所有的热情、勇气和希望。但也许，在彻底干涸之后，才能迎来一场透彻的大雨。我不再是谁的妻子，我只是我自己——一个需要重新学习快乐，但至少敢于面对真实的自己的女人。
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，但我知道，宁可一个人在雨里走得艰难，也不要在一场永远不会天晴的婚姻里，慢慢腐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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