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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真的宠过我啊，宠到骨子里的那种。
刚在一起时，我胃不好，他每天早早起床，用小火慢炖一碗小米粥，非要看着我一口一口喝完才放心。粥碗旁边，永远放着一颗剥好的水煮蛋。我笑他像个老妈子，他就捏我的脸，说：“就爱当你一个人的老妈子。”晚上我加班，不管多晚，他都会来接。走出办公楼，总能看见他站在路灯下，手里捧着杯热奶茶。成都的冬天湿冷入骨，可那杯奶茶的温度，总能从掌心一直暖到心里。
记得有次我随口说了句想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叶儿粑，第二天一早，他就不见了人影。两个小时后，他满头大汗地回来，从怀里掏出还烫手的叶儿粑。原来他穿越大半个城市，排队一个多小时才买到。我一边吃，一边掉眼泪，他慌得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，说：“傻不傻，这就感动了？以后还有一辈子要对你好呢。”
是啊，一辈子。我当时真的信了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？大概是他换了工作之后吧。
他越来越忙，手机里的消息永远回不完。起初还会解释：“宝贝，最近项目紧，忙过这阵就好。”后来连解释都省了。那碗每天早上的小米粥，不知从哪天起，变成了外卖APP上的订单。来接我下班的次数越来越少，最后干脆说：“你自己打车吧，公司报销。”
我开始不安，像只受惊的兔子，小心翼翼地试探。他说累，我就不敢多问；他皱眉，我立刻闭嘴。我学会了看脸色，学会了在他面前只展现“懂事”的一面。我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咽进肚子里，以为这样就能换回从前的温柔。
直到那个周末。
我兴冲冲地买了电影票，是他最喜欢的导演的新片。提前一天就跟他说好了，他当时在电话里“嗯”了一声。第二天，我化好妆，换好衣服，坐在沙发上等他。从下午一点等到三点，电影是三点半的。我给他发了条微信，没有回复；打了个电话，被按掉了。
四点钟，他回来了，带着一身酒气。看见我坐在沙发上，愣了一下：“你怎么在家？”
“我们不是说好要去看电影吗？”我的声音有点发抖。
他揉了揉太阳穴，语气里满是疲惫和不耐烦：“昨天陪客户喝到凌晨，太累了，忘了。这种小事，你自己去不就行了？”
小事。原来那些他曾经视若珍宝的约定，都变成了“小事”。我愣在原地，看着他径直走进卧室，倒在床上，没过几分钟就传来了鼾声。
我站在原地，很久很久。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严，一道阳光斜斜地照进来，能看见空气里漂浮的尘埃。曾经，也是在这个客厅，他抱着我说，要给我一个家，一个有大大落地窗的家，阳光可以洒满整个屋子。
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——那个说要宠我一辈子的人，已经走远了。不是突然离开的，而是在那些我独自吃外卖的夜晚，在我自己打车回家的路上，在我一次次欲言又止的沉默里，一步一步，慢慢走远的。
后来，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，离开了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的家。钥匙放在茶几上，给他发了最后一条短信：“你的一辈子太短了，短到只有一阵子。”
他没有回复。
如今，时间过去了好久。我终于能够平静地回想这一切。我不再恨他，也不再问为什么。也许成年人的爱情就是这样，说的时候是真心的，后来的做不到，也是真心的。就像那碗热粥会冷，那杯奶茶会凉，那个说要宠你一辈子的人，也只能陪你走一阵子。
只是偶尔，在某个失眠的深夜，我还是会想起那个雨天，他亮晶晶的眼睛，和那句好听的“一辈子”。然后告诉自己，至少那一阵子，他是真的，很认真很认真地，宠过我。这就够了吧。毕竟爱情从来不是童话，而是我们真实经历过，又终于醒来的，一个很长的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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