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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住6平米隔断间,现在在城市买了两居室

    那会儿我刚来这座城市,站在火车站出口,看着高楼大厦像森林一样密不透风,心里既兴奋又害怕。我拖着一个旧行李箱,里面塞着全部家当——几件换洗衣服、一双备用鞋、还有母亲硬塞进来的家乡特产。她总说外面东西贵,能带就多带点。

    中介带我看了好几个地方,最后定下那个六平米的隔断间。说是房间,其实就是客厅用石膏板隔出来的小格子,放下一张单人床、一个小桌子后,连转身都困难。月租六百,押一付三,我数钱的时候手都在抖——那是我大学毕业后第一份工作的半个月工资。

    隔断间的墙薄得像纸。左边住着一对在餐厅打工的小情侣,每晚十一点下班,能听见他们用家乡话小声说话;右边是个考研的男生,台灯总是亮到凌晨。夏天最难受,整个屋子像个蒸笼,只有一个小风扇吱呀呀地转。我常常热得睡不着,就爬起来用湿毛巾擦身子,然后继续改方案。冬天又冷得厉害,窗户漏风,我得盖两床被子。

    最尴尬的是早上抢厕所。六户人家共用一个卫生间,我定了六点半的闹钟,就为了能准时上班。有次闹钟没响,我在门口等了四十分钟,急得直跺脚。

    那时候最盼望下雨——不是喜欢雨天,而是只有下雨的时候,合租的大家才会都待在房间里,公共区域突然变得安静。我会泡一碗方便面,坐在窗边看雨滴顺着玻璃滑落,想象着有一天能有个真正的家。

    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大概是那个加班的深夜。我赶完最后一个设计稿,抬头发现天已经蒙蒙亮。走出办公楼,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照在脸上,我突然问自己:难道要一辈子住在那个转不开身的小格子里吗?

    从那天起,我像变了个人。主动接别人不愿意做的项目,学习新的设计软件,周末去听行业讲座。有同事开玩笑说我成了工作狂,我只是笑笑——他们没见过我那个只能放下一张床的房间。

    记得有个特别难缠的客户,方案改了十几遍还不满意。那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隔断间,发现因为拖欠电费被断电了。我坐在黑暗里,突然就哭了。但哭够了,抹把脸,用笔记本剩余的电量继续改方案。后来那个客户成了我的长期合作伙伴,他说欣赏我的韧劲。

    三年后,我跳槽到一家更好的公司,工资翻了一倍。我开始认真存钱,戒掉了每天一杯的咖啡,自己带午饭,很少买新衣服。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慢慢变大,但距离买房还差得远。

    转机出现在第四年。我负责的一个项目意外获得了行业大奖,公司给了丰厚奖金,还有猎头找来开出高薪。那一刻,我突然意识到——机会来了。

    看房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。要么价格太高,要么位置太偏,要么户型不好。中介带我看过三十多套房子后,我都快要放弃了。直到走进现在这个家。

    那是老小区里的一套两居室,不算新,但很干净。下午的阳光正好照进客厅,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。主卧朝南,次卧虽然小些,但做个书房刚刚好。厨房的窗户正对着小区花园,能看见老人在散步,孩子在玩耍。我站在阳台上,突然就觉得,这就是我的家了。

    签合同那天,我的手抖得握不住笔。售楼小姐笑着说第一次见这么激动的买家。我不是激动,是觉得像在做梦——一个做了六年的梦。

    装修的时候,我特意把墙壁刷成了暖黄色,买了张大书桌放在窗边。母亲来看我,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,摸着暖气片说:“这下冬天不会冷了。”她转身时,我看见她在偷偷抹眼泪。

    现在,我坐在这间完全属于自己的客厅里写字。窗外飘着细雨,但屋里温暖干燥。书架上摆满了书,阳台上养了几盆绿萝。上周朋友来做客,我们在厨房一起做饭,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。

    偶尔深夜加班回家,推开门的瞬间,闻到属于自己的家的味道,还是会眼眶发热。从六平米到两居室,我走了整整七年。这条路很长,很累,但每一步都算数。那些在隔断间里辗转难眠的夜晚,那些挤地铁啃面包的早晨,都变成了今天这份踏实的心安。

    我知道,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,还有很多人住在和我当年一样的隔断间里。我想告诉他们,也告诉曾经的自己:别放弃,你值得更好的生活。也许还要走很远的路,但总有一天,你会站在属于自己的窗前,看属于你的风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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