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挂了视频，他看见我，笑容还挂在脸上：“晚上想吃什么？”
“随便。”我说。
他点点头，起身去厨房。我听着里面传来洗菜切菜的声音，突然想起上周我发烧到38度5，给他打电话，他说在陪爸妈逛家具城，晚点回来。最后是我自己爬起来，跌跌撞撞地去医院打点滴。
这不是第一次了。我们结婚三年，他一直是个“好人”——对所有人都好，除了我。
去年冬天，他弟弟买车差三万块钱，他二话不说就转了账。那可是我们攒着去欧洲旅游的钱。我问他为什么不同我商量，他一脸理所当然：“那是我亲弟，能不管吗？”可上个月我想报个瑜伽班，两千块，他念叨了整整一个星期，说现在经济不景气，能省则省。
最让我难受的是他对他妈的态度。婆婆腰不好，他每个周末雷打不动地回去给她按摩，一按就是一个小时。有次我颈椎疼得厉害，让他帮我揉揉，他按了不到五分钟就说手酸，然后继续刷手机。
“吃饭了。”他把菜端上桌，糖醋排骨、清炒芥蓝——都是我爱吃的。可不知为什么，看着这些菜，我突然没了胃口。
“你妹妹工作不顺心，你怎么劝她辞职？”我夹起一块排骨，装作不经意地问。
他头也不抬：“她那个性格，不适合在外面受气。”
“那我呢？我上个月被领导刁难，你说什么来着？你说‘职场就是这样，要学会忍耐’。”
他愣住了，筷子停在半空：“这能一样吗？她是我妹。”
“我是你老婆。”我说完这句话，突然觉得很累。这种对话在我们之间发生过太多次了，每次都是我说我的委屈，他讲他的道理，最后不了了之。
上周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。我特意请了半天假，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，还买了蛋糕。等到晚上九点，他还没回来。我打电话过去，他说在帮朋友搬家。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记得吗？”我声音发抖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然后是他恍然大悟又带着歉意的声音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我这就回来。”
他到家已经十一点了，满身灰尘，手里拎着路边买的烤串：“饿了吧？先吃点。”
我看着那袋烤串，突然就哭了。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，不明白我为什么哭。他不知道，我哭不是因为纪念日被忘了，而是因为在他心里，任何人都比我重要。
昨天，我翻看旧照片，看到我们刚结婚时去海边玩的合影。照片里他紧紧搂着我，笑得像个孩子。那时候的他，眼里全是我。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？
我想起有一次，我们为了一件小事吵架，我气得说要回娘家。他当时在玩手机，头也不抬：“随你便。”那一刻，我的心凉透了。后来我真的收拾东西要走，他才慌了，拦着我不让出门。可伤害已经造成了。
今天下午，我决定和他好好谈谈。我们坐在阳台上，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。
“我觉得，你对我像对外人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。
他皱了皱眉：“我怎么对你了？吃的穿的少了你的吗？”
“不是物质上的事。”我摇摇头，“是那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。你可以为了朋友的聚会推掉和我的约会，可以为了家人的事随时把我晾在一边。在你心里，我好像总是排在最后。”
他沉默了，很久很久。
“可能……可能是因为我觉得，你是自己人。”他终于开口，声音很低，“对家人、对朋友要好，因为他们会离开。而你……我以为你会一直在。”
这个答案让我愣住了。
“所以你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？”
“不是伤害，”他急急地辩解，“是……是觉得不用刻意维护。我错了，是不是？”
我看着这个男人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他不是不爱我，而是太把我当“自己人”了——那种不需要经营、不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自己人。他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外人，把最真实甚至最糟糕的一面都留给了我。
“可是，”我的声音哽咽了，“自己人才最需要温柔对待啊。”
他抬起头，眼睛红了。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。
“对不起，”他说，“我真的没意识到。”
那天晚上，他破天荒地主动收拾了碗筷，还给我泡了杯蜂蜜水。今天早上我起床时，发现早餐已经做好了，煎蛋的形状是个心形。
我知道，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。也许明天他又会因为别的事忽略我，也许我们还会为同样的问题争吵。但至少，他开始明白了：越是亲近的人，越需要用心对待。
婚姻这条路还很长。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，但我想给他一个机会，也给我们一个机会。因为爱还在，只是被习惯和误解掩盖了。
昨晚睡前，他突然说：“下周你休假，我们去短途旅行吧，就我们两个。”
“你不是要帮你爸修院子吗？”
“我跟我爸说了，让他等我回来再弄。”他转过身看着我，“你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。这句话，我等了整整三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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