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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今年四十二，在县城的服装厂干了快二十年。日子不宽裕，但也踏实。去年开始，厂里效益不好，加班少了，收入一下子缩水。看着闺女一天天长大，开销越来越大，我这心里就着急。晚上睡不着，老刷手机，看那些教人做短视频的广告，说什么“零基础月入过万”、“一部手机就能赚钱”。说实话，我心动了。
那天晚上，我刷到一个叫“李老师”的短视频。他穿着西装，说话特别有劲儿，背景是那种特别豪华的办公室。他说自己以前也是打工的，后来靠做短视频逆袭，现在开豪车住豪宅。他还放了好多截图，都是学员给他报喜的聊天记录，这个说今天赚了五百，那个说昨天提现两千。看得我心跳加速。
我按照他说的，加了个叫“小雅”的助理。她嘴特别甜，一口一个“姐”地叫着，问我是不是想改变现状，是不是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。我说是，我闺女特别喜欢音乐，我想给她买架好点儿的电子琴。她说：“姐，你这想法太对了！父母努力赚钱，不就是为了孩子吗？”
接下来几天，小雅天天给我发消息。有时候是其他学员的成功案例，有时候是李老师直播的链接。我进去听过一次，李老师在直播间里说，现在有个“至尊会员”名额，原价一万二，现在只要三千。成为会员后，他亲自指导，保证一个月内就能把学费赚回来。他还说名额有限，“手快有，手慢无”。
我那会儿就像被鬼迷了心窍。三千块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，可一想到一个月就能赚回来，以后还能持续赚钱…我咬了咬牙，把存折里那三千取了出来。去银行转账的时候，工作人员还提醒我，是不是认识对方，现在诈骗多。我居然还跟人家说：“这是教本事的老师，不是骗子。”
钱转过去后，小雅的态度就变了。以前秒回，现在半天不回一句。好不容易拉我进群，群里两百多人，除了几个托儿在吹捧老师，大部分人都跟我一样，是交了钱的普通会员。
所谓的“一对一指导”，就是李老师助理发来几段录制好的视频，讲怎么注册账号、怎么拍15秒视频。内容都是网上能搜到的，什么“黄金三秒”、“热门BGM”。我按着教程拍了个我在车间缝衣服的视频，发出去一天，就7个播放量，还是我自己点的。
我在群里问：“李老师，为什么没流量啊？” 没人理。私下问小雅，她说：“姐，你要坚持，才发一个视频急什么？” 我又坚持发了一个星期，每天下班后累得要死，还对着手机拍来拍去。结果最好的一个视频也就32个播放量。
这时候群里有人开始质疑了。一个叫“大山”的兄弟说，他交了五千的“高级会员”，现在一分钱没赚到，要求退款。结果你猜怎么着？李老师直接在群里说：“有些人自己不够努力，还怪老师教得不好。这样的负能量学员，我们要清理出去。” 然后“大山”就被踢出群了。
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。翻看李老师的朋友圈，昨天还在晒新买的宝马，说“感谢学员们的信任，让老师又添新车”。底下好多会员留言恭喜，可我知道，那辆车有我们的三千、五千。
我给我弟打电话说了这事。他在城里读大学，懂的多。他一听就说：“姐，你被骗了！这是典型的收割韭菜！” 他帮我查了这个“李老师”的公司，注册地根本就是个虚拟地址，投诉一大堆。
那天晚上，我躺在床上，眼泪止不住地流。不是心疼钱，是恨自己怎么这么傻。闺女过来问我：“妈妈，你怎么哭了？” 我说眼睛不舒服。她用小手指着我的眼角说：“那等我长大了，给你买眼药水。” 我一把抱住她，心里跟刀绞一样。
后来我也去报过警，警察说这种案子太多，钱追回来的希望渺茫。我也没再去纠缠那个“小雅”，我知道，她也不过是这盘棋里的一颗棋子。
现在我想明白了，天上不会掉馅饼。那些看起来轻松赚钱的门路，底下可能是挖好的坑。我现在还在服装厂上班，下班后接点缝补的零活，虽然辛苦，但赚的每一分钱都踏实。闺女的电子琴，我慢慢攒，年底应该就能买了。
这段经历让我明白，生活没有捷径。我们普通人的日子，就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。那些承诺带你飞的人，很可能正准备让你摔跟头。如果有人告诉你交钱就能保证赚钱，你一定要捂紧钱包，那多半是个骗局。
现在的我，还在学做短视频，不过不再信什么“导师”了。我就自己慢慢摸索，记录我和闺女的生活。虽然粉丝不多，但每个都是真实的。有个粉丝留言说：“看你的视频，让我想起了我妈。” 我觉得，这比赚多少钱都值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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